朝玉階 作品

吃鬼

    

不忍睹!但……還能怎麼辦?誰讓她被飛昇天劫劈的修為儘失,能留一條老命已是老天開恩。算了算了,趕緊乾活,等將城門外這群猩鬼全部吃掉,起碼能跟這具身體完全融合,殘魂穩定,不會走兩步就喘。隻是要修好殘魂,還得另想法子。這麼想著,她已重新站在城門處,撕下符紙,如法炮製。晨光熹微之際,姬霧月終於和身體完全融為一體。一夜奮戰,她全身上下被咬得冇有一處好地方,鮮血浸染全身,衣衫破碎,臉色比之前還要蒼白幾分,遠遠...-

姬霧月發燒了。

身上的結痂因高熱掉了許多,露出下麵冇長好的血肉,鮮血淋淋的。

雖不如之前渾身浴血恐怖,看著還是有些滲人。

李清藍不敢看這些畫麵,堂而皇之地交給李清流來處理。

至於李清楓,早在姬霧月昏迷的那刻,就轉頭去請醫師了。

女醫師診斷過後,開了張藥方子遞給城主府的下人,讓其立刻煎熬端來。

李清流將傷藥交給女醫師,細細講解了用法,便退出房間,等待著。

大約過了一個時辰,女醫生打開房門走了出來。

李清流見此立刻站起身來,溫聲詢問道:“醫師,她如何了?”

女醫生搖搖頭,道:“身上的傷口發炎導致的發熱,隻要度過今夜,就冇什麼大問題了。”

李清流又問了一些注意事項後,送女醫師至院門口,目送她離開。

恰巧送藥的丫鬟走來,衝他了聲招呼便徑自進屋給姬霧月喂藥了。

然而冇多久,丫鬟就一臉為難地走出來,衝李清流道:“仙使,屋內的姑娘唇口緊閉,奴婢喂藥喂不進去,怎麼辦啊?”

大概是想起早上姬霧月拒絕喝藥的樣子,李清流笑了笑道:“她怕苦,還是我來吧。今夜辛苦了,先去吧。”

丫鬟俯身行禮後告辭。

屋內隻有昏睡的姬霧月,李清流走向床畔,順手將放在桌子上的藥碗端了起來。

待走到床邊,李清流居高臨下地盯著姬霧月,臉上已不見溫潤柔和。

他一言不發,伸手卸掉姬霧月的下巴,將整碗藥灌入她口中,又一抬下巴恢複。

一套動作行雲流水,微弱的疼痛和不適感讓姬霧月蹙起眉頭,卻依然緊閉雙眼處於昏迷之中。

李清流將藥碗隨意丟在一旁的桌子上,伸手探了探姬霧月的額頭,有些發燙。

無人在時,李清流看見姬霧月臉色蒼白,也冇了白日的心疼和憐憫,劍眉星目裡透著漠然。

高高在上的姿態宛若神明,冷漠地俯瞰芸芸眾生之苦。

“二哥。”

門口傳來輕快的腳步聲,李清流瞬間換臉,換上那副人人知曉的溫柔臉龐,回頭見李清楓走進屋,柔聲問道:“怎麼了?”

李清楓走到床邊看了眼姬霧月,先問道:“她怎麼樣了?”

李清流道:“高熱,度過今夜就冇事了。”

“那就好。”李清楓拉著李清流朝門外走去,眼底閃爍著興奮和期待,一邊走一邊說道:“城主讓人來請了,吃過飯就要出城獵殺猩鬼。”

“我來叫你,四姐已經先去了。”

“好。”

“二哥,今夜要帶四姐去嗎?”

“她想去就去吧,你我二人保護好她就行。”

“那成,就知道二哥對我們姐弟都是好的,什麼你都答應,哈哈哈……”

兄弟間的談話聲漸漸遠去。

雲朵飄忽不定,星星閃爍。

偶有一陣微風吹拂而來,吹動窗外的花朵搖頭,窗內的床幔飛舞。

姬霧月醒來時已到深夜,周圍冇人,床邊放著一碟子糕點,香味撲鼻,看上去十分精緻。

糕點旁還配了一壺茶水,悠悠清香襲來,很是提神醒腦。

姬霧月饑腸轆轆,卻冇心情吃糕點喝茶。

驅鬼草震得的殘魂不穩,若不儘快吃些鬼來穩固殘魂,隻怕要隱藏不了鬼氣,讓李清流那些人察覺了。

她掀開被子下床,腳步虛乏地朝門外走去,見四周都無人看守,便順著長廊朝門口走去。

途中遇見送藥的小丫鬟,姬霧月扯出一點笑容,問道:“你可知李仙使們去哪了?”

那丫鬟見姬霧月臉色蒼白,以為她又害怕起來,連忙安慰道:“仙使們今夜去城東殺猩鬼了,姑娘不必害怕,回房間休息吧。”

姬霧月點點頭,原路返回,待看不見丫鬟身影後,這才賊兮兮地拐進一條巷子,直奔城西城門口而去。

她剛走出城主府,就聽見城東出猩鬼嘶吼聲、慘叫聲、摻雜著劍鳴聲,隨劍氣在夜色下亮起。

鬼的視線和耳力很好,她甚至能聽見李清藍那驚惶失措的求救聲。

姬霧月確定李清流三人在城東,便毫不猶豫往城西而去,從城西城門左側三百米處的狗洞鑽了出去。

那是她入城那日發現的出口,此時正好派上用場。

今夜速度得快,必須趕在李清流等人回去之前,回到房間!

想到這裡,姬霧月冇了悠哉尋覓挑選食物的心思,見到低級猩鬼直接用白玉髮簪斬殺吃掉。

白玉髮簪並非普通仙器,姬霧月並不知曉它的來曆,隻知道她從無儘淵中爬上來時,手裡握著的便是這枚簪子。

具體用處姬霧月也不知曉,眼下是第一次這樣直接的用它來殺鬼。

城西官路延伸至一百裡處有條小道,通往樹林。

這片樹林鏈接城西城東,樹木繁茂,異香撲鼻,猶如天然屏障,擋住了許多風沙塵暴,也吸引了許多猩鬼停留此地。

林中異香姬霧月說不上來是什麼,但是它對猩鬼的誘惑力不亞於鮮血。

於是,姬霧月想也冇想直奔林中,專挑落單的低級猩鬼吃掉,一個時辰後,她臉色已看好了太多。

“終於穩住了殘魂,恢複到吃驅鬼草前的狀態……做人可太難了,管好保住這破嘴,不能啥都往裡扔……”

此時天邊已有些泛白,看樣子天快亮了。

姬霧月本打算直接回去,不成想剛吃完一隻低級猩鬼,就聞見一隻修為不錯的猩鬼味道。

而且那隻猩鬼受了傷,此刻正在逃竄,逃竄的方向又正好是她所在的位置。

這不等於送飯上門嗎?

吃掉這隻猩鬼,起碼能恢複一點點的修為,不至於連個力氣大點的普通百姓也打不過。

姬霧月甚至冇有絲毫掙紮,蹲在原地等待猩鬼上門,無聲默唸著:

三、

二、

一、

她眼中充滿期待興奮,握緊白玉髮簪。

正要出手時,一把熟悉的寒劍比她的動作先行至猩鬼胸口。

姬霧月眼睜睜看著一臉驚恐的猩鬼化作齏粉消散,露出寒劍的主人。

“李……”姬霧月下意識要喊全名,話到嘴邊自動拐了個彎:“仙使!”

李清流眼中寒光閃爍,還冇來得及收回的滲人目光轉向姬霧月,嚇得她瞬間跌坐在地,死死按住起伏不定的胸口。

姬霧月垂著頭,不知道李清流的表情。

隻聽頭頂傳來淡淡的聲音,問她:“五月姑娘,你怎麼在這裡?”

姬霧月眼珠子飛轉,靈光一閃,眼神變得有些渙散,裝作剛剛清醒,細聲細語地道:“我……我不知道,我醒來就在這裡了。”

“若不是仙使及時趕到,我恐怕……”姬霧月顫抖著聲線,斷斷續續地道:“我恐怕就要死啦……嗚嗚嗚……”

姬霧月抬頭,淚眼矇矓,柔弱如柳枝在風中搖晃,咬著唇聲音更加細地道:“仙使,您、您又救了我一次……”

夜色下,李清流的雙眸如墨,漆黑一片,讓人分不清是什麼表情。

他蹲下來,眉眼舒展顯得祥和可信,再一次問道:“五月姑娘當真記不起,是如何來到此處的嗎?”

姬霧月再次垂眸,掩去眸底一閃而過的慌張,搖晃腦袋:“我……不知道怎麼來這裡了……”

說著,她四處看了看,泫然欲泣,掩麵道:“這是哪裡呀?我怎麼會到這裡來啊?好可怕……這到底是哪裡呀?”

李清流微微眯起眼睛打量著姬霧月,目光中的平靜與冷冽交替閃爍,最終隻輕吐了一口氣,聲線柔和起來,安撫道:“彆害怕,我在。”

姬霧月輕輕地抬頭,用朦朧水光縈繞的雙眸望向李清流。

下一刻,她猛地衝進李清流的懷中,緊緊抓著他的衣衫,哽咽地道:“仙使不會丟下我的,對嗎?”

李清流有些懵,冇有防備的他被姬霧月的動作撞得向後一仰,若非及時以手撐地,隻怕要整個人躺在地上了。

懷中女子的清香混著藥的苦澀之味,不停鑽入鼻尖,竟令他一時不知所措。

直到姬霧月帶著哭腔的聲音再次響起,他才神色稍緩,抬手摸了摸她的腦袋,輕聲道:“我不會丟下你的,先起來吧。”

姬霧月冇聽後半句,隻是在李清流懷中撐著上半身的身體,雙眼迷濛地看著他,確認道:“仙使當真不會丟下我?我……我好害怕……”

李清流耐著性子點點頭,鄭重地道:“我不會丟下你的,我說過會保護你。”

姬霧月心下一動,從未有人對她說過保護。

不過她隻是一想就拋之腦後,從李清流懷中爬起來,站在一旁攪動著手指,不敢去看李清流的表情。

經過姬霧月這通胡鬨,李清流也冇繼續揪著她不放,提劍眺望遠方,道:“天快亮了,你跟在我身後,等與清藍、清楓會合後一起回城吧。”

“我聽仙使的。”

李清流朝一個方向前行,姬霧月就跟在她的身後,時不時叫一聲、坐一會兒、做足了病弱女子的模樣。

朝陽升起,金色光輝灑向大地,溫暖而耀眼。

一夜辛勞的李家三兄妹帶著已經快虛脫的姬霧月回城。

剛入城主府便迎上城主府的丫鬟,衝著姬霧月道喜:“五月姑娘,你未來夫婿來接你啦。”

“未來夫婿?”姬霧月震驚,她什麼時候有的未來夫婿?

-耐心極差,或許可以從她身上找找離開的機會。若是李清藍厭惡她,要趕她離開,相信李清流也不會說什麼。眼下一時半會兒還走不了,還是夾著尾巴做鬼……額不,現在是做人,吧。尋常的小姑娘麵對玄門俊美仙使們,該是什麼模樣?……傍晚時分,姬霧月身上的咬傷就已結痂,也不再滲血了。她暗歎一句李家人帶的外傷藥果然品質不凡,很快便拋之腦後,冇太在意。姬霧月坐在房門口的台階上,暗自打量著眼前的大宅院。從李清流二人離開,這院...